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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開車的時候,我總有一種在彈鋼琴的錯覺。

Antonín Dvořák Museum
In Prague: Museum of Antonín Dvořák

開車總免不了要踩油門、踩煞車,而那種瞬間加速的快感我無福消受,每每聽到引擎轉速急速爬升的聲音總很害怕車子有解體的可能(真是莫名奇妙的想法),當然我也不喜歡突然踩下煞車讓人往前衝的感覺,因此我每次搭公車上班或者回家的時候,最怕就是碰到把公車當賽車開的司機,手排車的打擋、離合器、油門跟煞車,應該就像和諧的四重奏,各司其職而天衣無縫的搭配,可惜這些幻想著開賽車的司機技術上似乎不大精良,全車的乘客就在油門踩進與煞車踩進的過程中,忽地後倒又倏地前俯,倒在車上形成另一種和諧共振(我腦袋現起的就是中學物理提過的疏密波畫面)。

因為討厭瞬間的加速減速,所以我通常用漸層的方式踩他們,踩著踩著,手再隨著音響流洩出來的音樂作手指運動,好像就在彈琴一般(真是自我感覺良好)。直立鋼琴的三個踏板,最右邊的延音踏板大概是最常用的,踩下去後聲音就會有延長的作用,但至於應該是要跟彈下的音同時踩、還是先彈下音再踩,還是踩了之後再彈,所表現出來的音色各有不同,實在也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楚的。至於要踩深踩淺又是另一個問題。中間的踏板要不是晚上要練琴怕吵到人,大概平常也幾乎不會用到,因為一踩了之後在琴槌跟琴弦之間就多了一塊絨布,那個吸收許多音量,不管做什麼細緻的表情大概在此都武功全廢。最左邊的制音踏板我總覺得在直立鋼琴中聽不出什麼差別,但是在演奏鋼琴中踩下後琴槌組會整個偏離琴弦,也就是敲到的弦數會減少,主要使音量減弱。幾個踏板間也跟鍵盤彼此達成共振的和諧,所以創造出美妙的音樂。

創造出平穩的撘車環境跟創造美妙的音樂其實本質上相去無幾。踩下一點油門、多踩一點、再踩一些,產生的速度變化與引擎轉速變化在儀表板上畫作有形的數字一目了然;手指在鍵盤上飛舞的瞬間,腳下也不得閒,踏板踩下一些,多踩一些,再踩一些,聲音的回饋進入耳朵後也化作層次不同的聲音。所以在油門的深淺之間,我想像著音樂的聲音層次分明,和緩的旋律線條層層推進,而音響所放出的音樂跟腦海中想像的聲音雖然不盡相同,但也不相互衝突。我卻從未在彈琴的時候想著踩油門的畫面,想像馳騁道路兜風的快感。或許手指已經很忙碌了,早已無暇有更多的幻想。

我的踏板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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