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是我家後花園

那段短短的補習班經驗，雖然算是某種程度上的獨當一面，但是自己相當清楚那是一個不成熟的經驗。到後來上大學開始家教，那又是一段”毀”人不倦的過程(我們幾個很好的同學都會互相開玩笑說在賺黑心錢)。偏偏我的家教學生幾乎都是女生，教女生跟男生不一樣，男生比較大而化之的個性你可以開玩笑的嗆他，但是女生的話拿捏的尺度就變得要比較小心。雖然說我對於他們喜歡某些偶像團體覺得滿臉斜線，但是這種評論我絕對不會脫口而出，免得傷了小女生的夢幻心理。只是沒有耐心這件事情，常常都會變成是我的罩門。

有一次(也是我第一次當家教)，學生的領會能力跟我的耐心都有點問題，所以那天在解決他的問題時，我的口氣越變越差。雖然沒有破口大罵，不過我想學生一定知道我在冒火。隔個兩三個星期去上課的時候，學生的媽媽就笑笑的跟我說：你之前是不是跟女朋友吵架啦，所以心情比較不好之類的(orz)。我當然急忙說沒有沒有，不過這樣的暗示也夠明顯了。從此之後我也不會在一對一的家教中太過表達自己的情緒。

在這段當家教的過程中，回想起那短時間在補習班打工的日子，我突然可以想像為什麼當時那些小朋友不想回私中就讀的原因。有時候我對這些唸私立中學的小朋友感到可憐，因為學校汲汲營營的在拼升學率，所以他們留在學校上課的時間就越來越多。你說，這些可憐的小傢伙還要請家教幹麻，上課都沒有時間了，我說，我也不知道。有好幾次看到他們留校時間的密集唸書考試上課，卻沒有時間讓學生有時間静下來思考。有時候帶這樣的學生我自己都有些力不從心，知道交代給他們的作業他們絕對沒有時間作，上課也大概都是他不懂的題目檢討而已，說真的，他們缺乏的是自己去想問題的能力，但是在這樣教學環境的壓榨下，他們早已經習慣於不斷的接受知識，而不自己去思考接收到的知識。他們對於解問題，只會想要找一個公式，越快能解決的公式越好，要他們土法煉鋼，簡直跟要他們的命沒兩樣。學習，不是為了快速解決問題就好，學習，應該是要學習解決問題的方法，只要能解決問題，不管是聰明的方法還是土法煉鋼，他們都應該有相同的價值，更重要的是，自己想辦法解出來的東西，一定不會忘記。

好幾年家教後，到後來在某個國中進行課輔，把自己從跟高中學生的接觸又轉回國中，那種感覺又完全不一樣。對於唸普通高中的人，我心裡總覺得他們將來是要唸大學的，所以當然要經得起訓練，但是對於國中的小朋友來說，對於他們的要求就大大不同。回想起那段時間，我總會懷疑是不是有把他們的興趣帶出來(我自己覺得沒有)，在這樣一個星期兩個小時的課程中，他們是不是真的有所進步(我自己也是覺得沒有)，當然原因有很多，時間、我們所扮演的角色等等，但是這麼多年後重新接觸這些小鬼，心態上變得不大一樣，你知道這時候跟他們’搏感情’比起在台上賣命演出，收到的成效更是大得多，雖然兩個小時不見得能夠讓他們對於數學增加多少興趣，但是至少我們不能把他們的胃口繼續打化壞，他們可能都是班上不受重視的小朋友，也不敢問問題，只要在這邊，他們敢大聲說不懂，然後我們一起花點時間幫他們解決不懂的問題，這樣對我來說也差不多夠了。

我記得Chris講過一句很麻辣的話，什麼職業五百年內幾乎都沒有改變的，就是妓女跟老師。妓女就是腿張開做生意，而老師就是站上講台就開始批哩啪拉講課(會講得這麼麻辣，跟Chris本身鑽研教學方法有關，同時也暗示很多人的不求進步，尤其他們教語言的更有強烈的體驗)。即使這樣的論點我不見得能夠完全接受，但是可以想見他對這件事有多麼深的批判。好的老師，只要一個就可以讓你懷念一輩子，而不好的老師，也只要一個就可能破壞一個學生的未來。我很慶幸在這一路上我能碰到這麼多好老師，越長越大，老師的言教不見得重要，但是身教卻能很深刻的去影響一個人。在這個階段，我們很幸運有老闆給的很好的示範，對於很多不同事情的尊重，即使他是一個觀念相當保守的人，但是他也願意打開心胸去面對這些事情。同樣的對於我們，就像老闆所講的：這是個很好的教育機會。我完全同意！

藉著這篇文章的碎碎唸稍微懷念一下很久沒想到的小時候的事情，還有提醒最近還在發生的事情，講了一堆，終於結束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