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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DAC旅遊書上介紹三座墓園:Montparnasse、Montmatre跟Pere Lachaise三座。這三座墓園大概也可以算是觀光墓園,在裡面看到拿著地圖的觀光客不少,而墓園的主要出入口還有提供地圖,上面把名人的陵墓位置標出來,方便大家在廣大的墓園中找到偶像的位置。
墓園有什麼好看的?假如換個角度想:有哪個城市像巴黎這樣有這麼多名人選擇在此長眠,那就知道這些陵墓有何可觀之處,音樂家蕭邦,是的,雖然他的心臟放在波蘭華沙聖十字教堂的一根柱子底下,但是他的墓是在巴黎;貝里尼(Vincenzo Bellini)不是法國人,但他也最後長眠於此;德國詩人海涅(Heinrich Heine)最終的佳城也在巴黎。還有許許多多的人物我聽過沒聽過的,都在巴黎。

第一個造訪的墓園是在巴黎市南方的Montparnasse,在這邊我只找兩個人:歌劇院的建築師Garnier與法國作曲家聖桑(Saint-Saëns)。其實在歐洲的墓園很多都是家族墓,不過家族的陵墓不見得會比個人的來得大,在這邊的規畫看起來,每個墓地的大小幾乎是相同的,至於要怎樣利用空間就隨家族的喜好,像聖桑家族的就像個小屋子一樣。對於這些墓園我ㄧ開始有錯覺,以為這些墓園只會葬些名人(簡言之:有經過特別規劃),但事實上就跟一般的公墓沒有兩樣,什麼人都可以葬在裡面,所以幾乎是整個呈現飽和狀態,當然有些年久失修又沒有人弔唁的墓,市政府似乎會將他重新整理,變成新的空地使用。




(Up)Garnier家族墓碑 (Down) 聖桑家族墓碑。兩種設計都算是常見的。

門口雖然有地圖可以供人索取,讓人在找名人的墓時省去不少麻煩,但是這地圖也不是那麼好用。因為墓園中不是只有埋葬名人,所以即使再地圖上標出一個點,在這點的方圓十幾個墓地,還是得要一一找尋。假如墓碑上的文字不清楚,找起來還真是要多費許多工夫。在Montparnasse這邊找聖桑的墓時就花了好長一段時間,主要的原因是地圖標示的位置跟我的認知有一些差距,雖然都在那附近,但是就是在那邊晃了好久。在那附近有幾個墓碑上面所刻的字因為年代久遠都已經斑駁不清,但是為了要找到聖桑的墓,還在那邊仔細判讀,希望不要錯過。在已經快要放棄之際,剛好我就往我之前都沒注意到的方向一看,果真,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相當費工夫」。原來他就藏在幾個長得差不多高的墓中間,難怪我完全沒有發現。

不過參觀完Montparnasse後,也大概讓我有些概念,接下來要去的兩個墓園,都要有在標示點附近玩捉迷藏的心理準備。

Pere Lachaise應該是巴黎市區內最大的公墓。前往參觀的那天早上很不巧的下起雨又刮風,然後走到墓園門口想要跟他們要地圖,沒想到守衛室值班人員說,因為是週末,所以管理處的辦公室沒開門。好險,之前在做行程規劃準備時我已經先從網路上下載一張Pere Lachaise的平面圖,所以我只需要按著這張地圖走照表操課即可。


Pere Lachaise墓園的大門。這是巴黎二十區內佔地最大的墓園,大概也匯集最多名人。

在這個墓園中會看到的名人墓碑有:Jim Morrison、Chopin、Moliere(莫里哀)、Oscar Wilde、Maria Callas、Georges Bizet等人。從地鐵站下車後看到一堵長牆,就知道墓園的位置在此。墓園的大門樸實,裡面地形高低起伏(蒙馬特墓園也是如此),下雨天加上背著相機,走起路來都小心翼翼,深怕不小心就摔跤。喜歡美食的音樂家羅西尼,他的墓就像聖桑的家族類似,兩扇小門插上不少的花,腦袋裡浮現出來的樣子是他圓滾滾樣子的肖像畫。美食應該可以和他的生命畫上等號才是。蕭邦的墓總是前堆著滿滿的鮮花,自1849年過世安葬,距今已經超過一百五十年,而他的人氣始終旺盛。即使他最後長眠於巴黎,也不忘請朋友在他的墓上灑上一把波蘭的泥土。同樣是音樂家,貝里尼(V. Bellini)就低調許多,墓碑上方的七絃琴雕刻代表他的音樂家身分,冷清的墓碑只有幾根花躺在上面,可以插花的花瓶也已經傾倒,但是你不會忘記他的作品,尤其是Norma這齣歌劇。

難道這邊的名人只有這些藝術家?不然,科學家給呂薩克(Gay-Lussac)也在這邊,只是我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的科學家。不過最騷包的應該就屬王爾德的墓:墓上的男性雕像長著翅膀,微微蜷曲的身體,嘴唇微嘟的親吻動作,雖是男性軀體,但總有Diva的感覺。不知道是誰在王爾德的墓上獻上第一個唇印的,後人前仆後繼的在他的墓碑上留下唇印,可能是親自親吻、可能是用畫的,連雕像上的小雞雞也不放過。對於王爾德我ㄧ點也不熟,其墓碑上的第一句話是這樣說的:王爾德,沙樂美(Salome)還有許多美麗作品的作者。用美麗(beautiful)來形容他的作品,或許因為如此,所以他的墓碑也充滿了美美的浪漫情懷。




(Up) 蕭邦的墓園不管何時都是滿滿愛慕者的花 (Down) 王爾德的墓上卻是滿滿的唇印。

「追憶似水年華」的作者Proust也長眠在此墓園中,不過在這次的尋找過程中並沒有發現。這個巴黎市區最大的墓園,其實也有類似納骨塔這樣的建築,歸屬在第87區。巴黎的公墓除了用數字分區之外,因為裡面還有道路,所以幾乎每條道路都會命名,比起台灣的規劃完善許多。一代傳奇的歌劇女伶Maria Callas就在87區的納骨塔中,在這麼多塔位中找一個小方格還需要一些運氣,剛好我走下納骨塔時,看到有幾個人在一個位置前面圍觀,後來我跟上去看就碰巧看到Callas的塔位,要是沒有這樣的剛好,要在茫茫塔海中找尋目標,簡直是跟大海撈針沒有兩樣。Maria Callas為人熟知的除了充滿傳奇性的演唱生涯外,其愛情的坎坷大概也是同樣傳奇,跟船王歐納西斯結為夫妻的故事,相信很多人都不陌生。

在這個墓園中我最後一個找的是比才。作曲家比才的一生大概也是同樣坎坷的,嘔心瀝血的傑作卡門,因為描述中下階層的故事,首演時很多人不能接受一堆穿著內衣的女生(菸草女工)在舞台上走來走去,加上題材的關係,造成大失敗。結果從今天我們來看卡門,認為它是一部傑作,在早期的歌劇題材多跟讚頌神有關(藝術為宗教服務)、到神話故事、再到歷史故事,大多不會出現描寫中下階層百姓的劇情。卡門算是在題材與表演上造成極大的突破,可惜的是當時的人不領情,最後比才不過將近四十歲就抑鬱而終。跟貝里尼一樣,比才的墓上也有一把琴的雕像,墓前有花瓶,但是花束稀稀落落。

給這些我熟悉的作曲家跟藝術家們深深一鞠躬,因為有了他們,這個世界變得有更多種色彩讓我們享受。至於政治人物?我相信這邊也葬了不少政治人物,只是跟藝術家不同的是:這些人通常只想要把我們的世界變成單一光譜而已。




(Up) 比才,卡門首演的大失敗讓他抑鬱而終 (Down) 卡拉絲,一代傳奇的歌劇女伶

第三個墓園位於蒙馬特(Montmatre)區,Emlie Zola就葬在此,除了他之外,還有作曲家白遼士(Hector Belioz)、德國詩人海涅(Heinrich Heine)與物理學家安培(Andre Marie Ampere)等人。墓園的正門藏身在高架道路的下方,墓園的平面也因為道路關係切成奇怪的兩半。正門沒有Pere Lachaise的廣大氣派,但是跟其他兩座墓園一樣,都是靜靜的躺在這座城市,即使相鄰不到兩百公尺就是紅磨坊,一個幾乎是燦爛炫目夜生活的代名詞。

在蒙馬特區的這個墓園,顯然的這幾個名人的墓感覺上都有特別經過維護或整修,以白遼士的為例:1869年過世的白遼士,距今已經將近150年,但是他的墓卻是閃閃發光,一點都不像經過150年風吹雨打的感覺。其實我不大喜歡這樣的感覺,總覺得這樣應該帶有歲月痕跡的東西卻完全找不出來,那種感覺是會有些失落的。

德國詩人海涅的墓碑上,海涅的胸像頭低低得似乎在沉思,而且同樣有一把琴的雕像在墓碑中央,加以雕刻的花圈點綴。墓碑的平台上還刻上海涅的三首詩,其中一首是這樣的:
Wo wird einst des Wandermüden
Letzte Ruhestätt sein? (哪邊將會是最終疲累旅程的寧靜國土?)
Unter Palmen in dem Süden? (是南方的棕櫚樹下?)
Unter Linden an dem Rhein? (還是萊茵河邊椴樹下?)




(Up) 海涅的低頭沉思 (Down) 奧芬巴哈的昂然而立

這首詩讀來跟墓園的氣氛環環相扣,只是海涅選擇的既不是南方的棕櫚樹下,亦非萊茵河邊。奧芬巴哈的胸像跟海涅所呈現的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不管是什麼樣的感覺,這邊是墓園,人死後的最終歸屬地,一個很多人不願提起的話題,但是也是人生最後所要面對的課題,而這些人,因為他們為現在這個世界留下些價值非凡的東西,所以到今天人們還不斷懷念他們。這些人不會因為過世而消逝,在歷史上,他們早已佔有一席之地。

雖然是墓園,即使處在喧囂的巴黎市中,但是裡面的環境相當寧靜,也因為有專人打掃的緣故,墓園的環境相當整潔。諷刺的是:在馬路上到處可見的狗屎,在墓園中很難得發現(幾乎是沒有)。假如說巴黎市的整體環境也是這樣,那我想不管什麼人來到這邊都會立刻愛上這個城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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