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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說讓你有機會重新來過,你會選擇到德國開始念大學嗎?“這個問題丟出來後迫使我在短時間內思考這我從未想過的問題,我想應該是這場座談會的最大收穫也不為過。

Freiburg

幾個星期前的一個週間下午突然在一堆垃圾信件中看到DAAD的字樣,內心第一個冒出的想法是:應該是Newsletter吧,但仔細再看標題“留學德國座談“,我心裡想應該是廣告信吧,結果點開一看發現直接是給我的,而且是邀請參加留學德國座談的經驗分享,我整個人傻眼。其一,我是拿三明治計畫的經費出去當交換學生,不算是正統的留學德國;其二,從我離開德國至今已經五年多,我的經驗或許早就跟不上時代。所以看到這封信覺得腦袋空白,隔天就撥電話詢問這個活動的詳細內容。後來了解這是歐洲留學活動系列講座的其中一場,而且所談論的內容跟獎學金有關,所以不管是怎樣的獎學金,都歡迎DAAD的校友來分享經驗。因為如此,心中也就比較沒有那種覺得我不適合的感覺。我總覺得,這樣的活動大家都希望能得到收穫,所以時間寶貴,總不希望聽了整場分享最後覺得什麼東西都沒有得到,那就是浪費大家時間了。

當然負責聯繫的人員經驗豐富,她在信件中也簡單提示我大概可以分享的內容,所以以此為基礎也簡單做了幾張投影片,隨時提醒自己應該要講什麼,免得不小心就變成歐洲旅遊經驗分享。依約按時抵達台北市圖總館,首次和DAAD的主任Dr. Stefanie Eschenlohr碰面,交換名片簡單寒暄後並聊起自己的背景,提到曾經當兵十一個月,她就說她前幾天才從德國回到台灣,結果看到這麼多人為洪仲丘走上街頭,認為以台灣這樣溫和的民風來說,實在很不可思議,不過我就說,因為大多數人在軍隊中都有很糟糕的經驗,另外為人父母者將來子女都有可能進入那個環境中,再加上這次整個軍中還有國防部的反應令大眾憤怒,所以這樣環環相扣下就促成了這樣的遊行。座談會前的時間就這樣在聊天與測試投影片的過程中溜走,台下的聽眾也陸陸續續就座。

首先由Dr. Eschenlohr主任簡介DAAD所提供的各種獎學金,還有一些比較特別跟台灣的組織合頒的獎學金,大多數還是提供給博士班研究生,只有少數是給碩班學生,之後才換我分享在德國一年半的經驗。大概我先從到德國的動機談起,接著才談到出發前與德國方面的連絡工作還有食衣住行等民生相關的準備。其實我覺得到德國的動機是在一連串的因緣巧合下所達成的,大三的時候選修第二外語,因為德語課剛好不衝堂(歐奶奶的課都是早上一二節,很少會有老師願意那個時間開課),所以就這樣進入德語的世界;再者德國的著名音樂家很多,能夠去德國等於就像到他們的故鄉一樣,那邊 必然有很多精彩的音樂會可以欣賞,所以這個誘因簡直是dominant factor;再加上之前學姐曾經去過,前人種樹後人乘涼,我們實驗室這些學弟妹們就在學姐的庇蔭下,一個個也就往德國去。說真的分享這些經驗,不管是帶電鍋、作饅頭,還是在山林間健行體驗黑森林的美,或者看著這些人民把工作與休閒切割得如此明白的生活態度,我想都不及他們自己親身去體驗一遭。而這樣的座談場合,說實話我最期待的是QA的部分,因為很多火花都是在那個當下才會迸發的,很多原本沒有想過的問題,在那個時候反而強迫自己做另一方面的思考。

„假如說讓你有機會重新來過,你會選擇到德國開始念大學嗎?“聽到這個問題的當時我愣了一下。若是十八歲的我可能會很興奮,但是現在已經年過三十,我想想後回答大致是:當人要覺得匱乏的時候才會奮力去吸收汲取資源,假如說在大學時代我就有這樣的感覺,那我覺得到德國去當然是很好的,不然其實在某個專門領域已經有些經驗累積後再出國,可能更了解自己想要什麼而專注在那個領域吸收養分。當然另外一方面是台灣的電機工程領域其實也不差,在台灣接受基礎的教育然後再出國,其實收穫不見得會比較少。我回答完這個問題後,Dr. Eschenlohr也講了自己的看法,她說在中國與台灣十幾年下來,她認為東亞國家的青少年是屬於比較晚熟的,很多人上大學才是真正第一次離家生活,所以就這樣離鄉背井,除非小孩子有很好的自制力,否則這樣到異國上大學很有可能就此荒廢掉了。我覺得這真是一棒打醒許多人,但可惜這些人應該都不在場。出國唸書這檔事不管怎樣都是為了自己,既不是為了光宗耀祖(而且現在出國留學的觀念早已改變),也不是為了實現父母未完成的夢想。

我在投影片的最後簡單提到對於留學或者交換學生的看法,老生常談總說可以拓展眼界、接受不同的文化衝擊,而在歐陸最大的優勢是很多鄰國造就不同文化的鮮明對比,因為同學來自四面八方,所以體驗也會更深。人家說讀萬券書也要行萬里路,即便至今我依舊奉行此道。當然對於留學更大的期待,是希望將學習的知識,透過完整的思考後轉化為自己的東西,更深切的是希望能對整個社會國家有所幫助,尤其看到現在檯面上的政治人物學歷背景光鮮漂亮,但做起事情是這般荒腔走板天怒人怨,真的講到這張slide的時候內心充滿無限感慨。

至於QA時間中還有沒有什麼令人印象深刻的問題,我想大概就沒有了。不是問學校怎麼申請,不然就是問學校排名。我想這種什麼百大排名的毒氣已經逐漸往歐洲國家擴散,傳統歐陸學校根本不走這套的,雖然德國學校沒有什麼百大名校,但是他們培養出來的人才大家也不會懷疑他們的能力不好,尤其德國在學術或者工業都有其獨到的發展,在這樣追求排名的過程中,很多學校的特色大概也都消失殆盡,以後講到德國的學校,除了他們都可能有幾百年的歷史之外,大概也就沒有什麼差別了。學術殿堂一旦當成產業來經營,那就是隨波 逐流,至於會墮落得多快,就要看裡面有良心的人有多少了。

最後我比較感慨的是,很多爸媽太過關心小孩,想要把他們未來的道路鋪得好好的,既擔心他們沒有辦法出國留學,又怕出去留學的學校不夠有名,回台灣後不會有公司想要聘用。我只能說這些擔心都是多餘的,一個都已經二十幾歲的成年人,早該為自己的人生負責:假如擔心學校不夠有名,那就到美國念名校一定響噹噹,但是這跟未來的工作還是沒有相關。求學追求的是學問,有目的性的想要與工作掛勾不見得會天從人願,殊不見學非所用的人有幾千幾萬計。總之心態要正確,假如出國都是要念博士,那麼所求的應該是追求學問的樂趣,至於會不會有好工作應該是畢業後另外考量的事情了。

回答完問題後,時間也將近預定結束的時間。與Dr. Eschenlohr一同下樓後相互道別,看著她綁著一條頭巾很高興的說“這是我的天然冷氣“,然後騎著腳踏車離去的身影,啊,果然就是我看過很多德國人的樣子啊。

真是愉快(其實帶著些感慨)又輕鬆(當看到大安森林公園的綠樹時)的午後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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