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標題從前一陣子一個影劇新聞而來的:
From 東森
之前曾有消息指出,范植偉在大陸拍攝「亂世豪門」時,疑似在房間內窩藏女友,日前,眾媒體到「櫻野3加1」片廠探班時,就有記者就針對此問題,不斷逼問范植偉的「新歡」究竟是誰?
不 過,范植偉並不是省油的燈,先是跟記者說:「妳講妳的秘密給我,我才告訴妳我的。」接著又開始反問記者:「妳對有婦之夫有性幻想嗎?如果有,如何解決性需求?」還伸出雙手問:「用手嗎?」話鋒十分犀利,完全不給對方留面子,最會在他回去拍戲前,還丟下一句:「好好的人,為什麼要當記者呢?」
基本上對於記者(包含媒體從業人員)這個職業我一向沒有太多好感,不過當身邊的朋友有越來越多從事這種行業的時候,在批評上似乎應該也要變得客氣一些。但是我說真的,看到台灣現在新聞這樣的報導方式,我真的不知道是電視台主管應該要接受再教育,還是這些跑第一線的記者應該回到學校去讓他們曾經指導過的老師們一一死當。
我承認,離開台灣,不被24小時的新聞頻道節目轟炸對我來說怡然自得,相較於在德國只有特定的整點看得到電視新聞跟氣象預報,對於人的生活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不知道這些”新”聞不見得會因此跟不上時代,有時候不知道這些消息反而多出些腦容量可以記些更有意義的事情。這個九月回台灣兩個星期,有一個星期待在家裡天天無聊轉電視,早上或許會看點新聞節目,晚上等家人都睡後,我則是看這些久違的綜藝節目,而那些所謂的新聞,對我來說不過是另一種連續劇的選擇而已。
很悲哀吧!我們曾經所謂的無冕王,今天竟然淪落成為這副德性,記者應該是針砭時事,而現在的記者跟隨著報社的政治光譜撰寫社論、編寫新聞(這原本也無可厚非,每間媒體自然有其不同的政治立場),但是選擇性的報導新聞就是很嚴重的問題,這正是所謂利用假的客觀報導來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場。對於處理中國大陸的新聞最常見這樣的手法,舉例來說,中國當時青藏鐵路通車直達拉薩,許多媒體都以偉大的工程來形容這條鐵路的通車,也報導這條鐵路施工多麼困難,要穿過許多險惡的地形。但是這樣的鐵路對於環境是否有嚴重的破壞?初期報導完全沒有消息。在這樣荒涼的青藏高原上行駛,難道沒有危險性?有,這些報導後來有出現,不過比起當時這些盛讚的報導,大概只佔了報紙的一小小角落。政治目的呢?好像所有的媒體都像頓時無腦一樣,這條鐵路明明就是中共政權控制西藏防止藏獨的工具,沒有人探討這方面的問題。通車後沒有大篇幅的討論這條鐵路對於當地居民生活的影響、沒有人討論西藏問題,而大肆的頌揚這條鐵路的偉大。工程很偉大沒錯,但是偉大的工程背後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台灣已經脫離有工程才是有建設的年代,為什麼在報導上還是這樣處理?還是這些記者懶得自己跑新聞、做專題,人家餵什麼就吃什麼,結果吃了個水土不服的東西也因為強健的胃腸所以順利消化,然後順便打了個飽咯。
再來是最近火紅的新聞,李安的色戒上映,在威尼斯影展拿了金熊獎。結果我們的記者們到底做了什麼功課?見到導演跟演員的問題,重點都在三場火辣辣的床戲,說什麼突破尺度之類云云。突破尺度的電影何其多,有什麼好報導的,之前蔡明亮的天邊一朵雲話題性也很強,還有什麼口交畫面的,結果導演背後要表達什麼都被這些大膽裸露的話題掩蓋了,搞不好可能還有人看了報導以為是部火辣辣的”類A片”而進電影院,最後出了戲院髒話連連(別笑,我真的有看過人家這樣寫)。我想李安在媒體前再再說明最在意家鄉父老對於這部片的反應,我想看到這樣的媒體寫著他的色戒(著重在火辣的床戲跟梁朝偉露蛋這些畫面),內心沒有噴血還真讓人覺得奇怪。
我一直覺得,在大學時代設傳播或者新聞相關科系,可能根本就是一個錯誤。新聞台與報社是一個匯集龐大資料的公司(姑且稱之為公司),這些學新聞的人沒有各種專業的知識背景,要他們正確去報導這些消息除非他們下苦工,否則以現在這樣講究快速的工作環境下,怎麼可能?看到一些科技新聞的翻譯或者報導,裡面內容錯誤百出讓人啼笑皆非。念政治的人報導政治新聞、念藝術相關科系的報導藝文活動或者撰寫演出評論、念自然科學的人報導科技、醫藥相關新聞,我想應該是最符合理想的,只是這真的能達成嗎?我很懷疑,尤其在台灣這樣的環境下。所以當我表弟說他想念新聞的時候,我其實是不大希望他走這條路的,一方面我不看好台灣這些新聞台的發展,我覺得幾年內這些電視台會開始逐漸萎縮,另一方面,我寧可他大學念外文這類的科系打穩基本功夫,之後要念什麼或者作什麼工作可能彈性都大。而一開始就唸新聞的人,畢業出來只能說有了砲台卻沒有砲彈,我覺得跟廢物基本上沒有兩樣,寫出來的報導亂七八糟還會被人家譏笑為”腦殘”記者,實在沒有必要這樣作賤自己。沒有說其他職業就比較清高,但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在新聞界工作的人員若不警覺,那我們也就只能把新聞當作綜藝看待。至於無冕王的稱號,就應該趁早進入火葬場銷毀,以免丟人現眼。
我們再來個照樣造句好了,好好的人,為什麼非得當中國人?
在國外一段時間的人,大概知道人家看到黃皮膚黑頭髮的人,通常直覺想到的有三種人:中國、日本、韓國。對於外國人來說看起來都一樣,就跟我們沒有辦法分辨法國人、德國人、英國人一樣,因為看起來也幾乎是一模樣。但是被當作是中國人時,我還是要跟這些老德強調一句話:ich komme aus Taiwan(我來自台灣),不管在辦簽證、銀行開戶、或者在任何場合,拿著寫著Republic of China的護照在不仔細看的情況下多少會遭到誤解,不過很幸運的是,他們並沒有說egal(無所謂),他們也都很尊重這樣的事實,兩岸分治:台灣從來不屬於中華人民共和國,而中華人民共和國也從來沒有統治過台灣,在書店看到的所有地圖中,台灣跟PRC也從來沒有用相同的顏色標示過,台灣的首都在台北,地圖上除了寫著Taiwan之外,後面也會括號寫著Formosa。而我在大學的Studienbuch上面的國籍,也清楚的寫著台灣,我很高興也很驕傲,因為那是我生長的土地,那是我的根,我不羨慕泱泱大國的萬里長城跟喜馬拉雅山,或者滾滾千里的黃河與長江,因為那不是我的土地,對於那個國度,我沒有感情。
在國外的台灣人,多少都會聽到一些中國人的笑話跟怪事。已在銀行開戶為例,PRC的人民(尤其是留學生)在德銀開戶時,都必須保留一筆金額約1000歐元的保證金不准運用,而且戶頭中必須要有超過一定金額的存款才能開戶,但是對於其他國家的人沒有這樣的要求。原因很簡單,他們怕這些中國留學生後來沒有錢,滯留在德國變成他們的社會負擔,而這1000歐元的保證金,就是防範未然,假如這些留學生捅了摟子,這樣德國政府還可以用這筆錢買機票直接把他們送回去。原本我聽人家說還不相信,後來帶學長到市政單位辦理一些事務時,碰到一個大陸人講到這些事情,我才相信原來是真的,而且到現在還在執行中。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些大陸人不見得戶頭中都有足夠的錢,所以幾個人會組成互助會,當需要開戶的時候就把錢往某個人的戶頭送,然後這樣一個輪過一個,讓大家都有辦法開戶,不過德銀也不是省油的燈,據說他們發現這種現象後,就開始注意中國留學生帳戶是否有不正常大額現金提領流動的現象,並且禁止短期的大額現金提款。
在德國的每個城市搭市內交通工具幾乎都是不會查票的,我在Freiburg一年以來也只被查過一次票。另外一個奇聞我聽到的是:這些中國人也會組成互助會,反正被查票查到的機率很低,所以要是這個圈子中有人被查票抓到,那就從這筆基金中付罰款就好,一次罰四十歐,但是這一年來我花在買Semester Ticket的錢是一百二十歐。算算好像被罰比較划得來,但是對於臉皮薄的我們來說實在辦不到。之前跟一個朋友聊天,他說他要是忘記帶Semester Ticket出門,他也寧可買張票,因為他實在不想在車上讓大家看著自己被開單的窘境(即使被查票查到開罰單,還是可以之後拿著學期票到車站核銷)。那是一種給人的觀感,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之,為什麼人家上車查票先從東方臉孔的開始查,絕對事出必有因,說難聽一點,我們就被這些人所拖累,一開始就被當成嫌疑犯。所以當人家聽到中國人的時候,內心的印象想當然爾也不會太好,德國有些雜誌寫起中國人也通常不會有太好的評價,不管是政治面的、社會層面的,即使是他們娛樂休閒(前幾期Spiegel就談到大陸人的歐洲旅遊)也都是語帶嘲諷。另外一個情況是我幾年前聽說的,不確定現在是不是還這樣實施:中國留學生在申請居留時必須每三個月換一次居留簽證,而對於其他學生來說(以我們為例),只要每年一次即可。我想這個目的很明顯,因為德國政府對於該國留學生不信任所採取的措施。從銀行開戶到簽證的核發,都是為了防範未然。當然我們可以說一個老鼠屎壞了一鍋粥,但是假如老鼠屎不夠多,人家的政府還需要這樣大張旗鼓的想辦法來對付嗎?
碰到中國人,我絕對不會對他們問起統獨的問題,而這個話題很多外國人有興趣。我在這邊就被人家問不只一次這種問題,有一次一個來自斯洛伐克(之前跟捷克是合組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國)的人就問我這個問題,而且問題相當尖銳,牽涉到台灣島內的統獨、法理與戰爭之類的問題,而且順便也提到藏獨的問題,因為當時達賴喇嘛正好即將前往德國訪問。這個問題其實範圍太廣太複雜,我不喜歡跟人家聊,人家有誤解,我也會簡單跟他們講Taiwan gehört nicht zu China (台灣不屬於中國),因為外國人不見得會了解二十世紀的東亞歷史,這段牽扯糾葛的愛恨情仇。光要說明台灣跟日本的關係比較好就要牽扯到馬關條約的歷史,講到國共內戰那又是另一段落落長的故事,還有中間的歸還有沒有定論,到限在都還有人在討論,我們都不見得清楚,這些外國人更沒有功夫去搞懂他們。但是當碰到有中國人要挑起這個話題,我想我的反應絕對不會客氣。現在在Bonn念德文的學姊據說班上就有一個中國小白,有一次在討論中(而且還跟國籍討論無關,好像就是討論風俗之類的)脫口而出:台灣屬於中國。我學姐聽到馬上反應:台灣是台灣,中國是中國。基本上我聽到這種例子覺得很不可思議,因為通常臺灣人跟中國人之間應該都有不討論這個話題的默契,我曾經在美國一個多月是如此,在德國這邊即使group有中國人,我們也不會討論這種話題。會開啟這個話題這代表這個人可能是第一次出國見世面的小白,不然就是忠貞的黨員想要對”台灣同胞”洗腦。不管怎樣,在這種話題上,我絕對不會退讓,各國政府不承認已經很悲哀了,怎麼可以讓人民不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與台灣是個獨立國家的事實?每當講到這個話題,我想到的總是西藏,這個可憐的地方,以達賴為首的流亡政府依舊在流亡,而他們建國的時間真是遙遙無期,一個文化差異這麼大的兩個地方,統一對於他們真的是好事嗎?大國的情結,到底害死多少人,歷史上有多少追求這種情結而窮兵黷武的事情發生,難道大家都不知道嗎?而把各種民族統一在一起的國家,當國家實力下滑時,分裂瓦解就是必然的現象,歷史上有多少的例子可以印證,也不需要多說。即使比利時的國土不大,但是他們現在也面臨是否親荷蘭的北方與親法國的南方應該分裂各自獨立的議題。即使盧森堡是一個這樣小的國家,但他的每人平均GDP卻是全世界最高。這對於脫口而出”為什麼盧森堡這麼小的國家也可以是一個國家”的人而言,應該很難想像吧!(*)
最後講個小故事:我家人有一次問我,在這邊有沒有碰到其他中國人,我直覺反應,有啊,這邊大陸人很多。我家人發現意思被誤解,才說,有沒有碰到其他從台灣來的人,可見早年反攻大陸的遺毒有多深。從台灣來的就是台灣人,中國,就讓給中華人民共和國用好了,我不在乎。好好的人,為什麼非得當中國人呢?
(*) 這又是一個台灣同學講的有關中國學生的笑話,他們一群人到Trier跟盧森堡玩,到Trier時這些中國留學生都很興奮,因為這裡是馬克思的故鄉,他們拍照啊,參觀啊,但是我同學就興趣缺缺。到了盧森堡後,有人就脫口而出這句話”為什麼這麼小也可以是一個國家”,我同學暗暗的就在心裡想著人家GDP是全球最高,別把人家看扁了。
- Sep 29 Sat 2007 05:47
好好的人,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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