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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退的生活是愜意的。


照片轉載自網路(在萬金待了半年,一張照片也無)

星期五下午莒光課後,在輔仔要硬凹我們退伍人員講講心得感想後,送走了星期五準時放假的小朋友們,我知道距離離開這邊的時間已經進入倒數24小時的階段。一年來的回憶化為一張張的畫面迅速跳過腦海,剛到萬金時的一片霧濛濛、戰備、第一次背值星的混亂、軍歌敎唱(這也是很矛盾,明明我就不喜歡軍歌竟然還敎唱軍歌),不管人家說什麼”大金小金、莫入萬金”,也都還是這樣一路走了過來。

待退的生活還算是愜意的,自從最後一次收假回到營區後,幾天的行程不是值日就是帶兵出去看病(所謂轉診)。終於到了星期五下午,送走放假人員後,就在看書、整理雜物、看電視這些瑣事中度過一個晚上,即使在服役的最後一天上級送了我們一天榮譽假,但因萬金地處偏遠,想到來回的交通費與開銷,還是留在營區在營休假比較實在。隔天一早憑著恩賜的假單一口氣睡到早上七點,下午的午休時間也一路睡到兩點半,硬是要把之前少睡的補回來(想太多,再怎樣睡也不可能補得回來)。早上沒事還是繼續看書、看電視、看報紙,還大概跟頭仔聊個天。頭仔是個很健談的人,之前雖然也常會有機會跟他聊,但畢竟還在服役間,有時候環境氣氛總有一種壓力在,在即將退伍的這天跟他聊,那種背負的壓力都已經卸下(不需要在意有沒有督導),也更加自在輕鬆,就像最後一週老仔有一天跟我說:”排仔,你現在的笑看起來真是一點都沒有壓力啊!”

其實話題並不算輕鬆,我們聊了一些軍隊上的問題,怎麼留住人才的問題,因為即使像他這樣的志願役軍官,跟我們聊起來還是會感嘆志願役人才素質的低落。沒有當過兵的人或許難以想像,但是這種現象只要自己進去轉一圈就知道有多荒謬,沒有競爭力的人難以汰除,很多所謂的軍紀案件常是志願役人員輪流出包。有人就這樣說,國家養這些志願役在某種程度也是在解決社會問題(暗指他們當中有不少人在外找工作是沒有競爭力可言的,至少有國家養不會有失業問題),因此就頭仔的立場,他希望能從像我們這樣的一般大學裡面吸收更多的人才。他就覺得像在部隊中根本不需要如此高學歷的人來當排長,他覺得假如把我們安放在中科院這類的機構,能夠充分的發展所學,就比較可能引起興趣然後激起留任軍中服務的意願,所以他覺得我們這些人是放在錯的位置上。

雖然這是一個理想的作法,但是我也直言這樣的想法其實不大可能,畢竟需求上來說還是基層部隊需要最多的人力,研究機構的人員反而不需要這麼多,所以在這樣蘿蔔坑少於蘿蔔的情況下,當然必定會有許多人被擠到基層部隊,所以不管怎麼說我覺得這個問題還是不可能解決。而且下到基層部隊後很多人會對整個國軍的做事方法跟心態感覺莫名奇妙,雖然說到了不同的地方要尊重不同的文化,但是我即使在裡面待了這麼一段時間,還是不可能適應。也難怪有人說:當完兵後,好像覺得自己變得比較不愛國,確實十一個月下來有種”為誰辛苦為誰忙”的感覺。

最後一頓在營區的午餐,吃過午飯後偷個閒去營站買了一枝冰棒消暑,午休起床後到浴室沖個涼,想要全身乾乾淨淨的退伍回家。看著書桌上的櫃子整整齊齊的擺著鋼盔、S腰帶、防毒面具這些應該要繳回的裝備,心裡倒是沒有什麼不捨的感覺(即便都已經陪我度過六個月)。行李能夠輕便就盡可能不要把沒用的東西帶走,所以該丟的東西也都丟得差不多。整理到個段落,又再度輕裝走下樓到中山室悠閒看電視。沒多久一連的輔仔拿著紙牌遊戲來我們的中山室找人對戰,只是隨著時間越接近拿退伍令的時間,似乎我們也漸漸沒有那個心緒在遊戲對戰上。終於費了一番時間領到退伍令,走出門就是一種海闊天空的心情,輔仔雖然在三義拍婚紗,還是很有心的打電話來跟我們話別,旅長前幾天的話言猶在耳,就這樣放下就是。

搭上計程車直驅高雄,在國道三號上望著遠處的青山連綿,有時候想想(其實也跟很多人講過),萬金的環境其實很好,每天早上起來、黃昏傍晚時,看看山看看雲,心情就會變得特別好,人說廬山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而這邊的山色只消光影變化,就能製造出無限驚喜讓人留連;晚上查哨時滿天星斗,看著遠方的北極星,想著那個大熊、小熊星座的傳說故事,或者看到獵戶座想到跟他死對頭的天蠍座,然後隨口就把這些故事講給陪同查哨的小朋友聽;或者有時候皎潔的月亮從山頭跳出就跟日出沒啥兩樣,月光照在地面,樹影斑斑可見,沒有手電筒道路也清晰萬分。這是美妙的萬金經驗,可惜每當頭往下看,看到旅部大樓,那種情緒就又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了。

晚上的聚餐開了瓶啤酒Carlsberg,吃吃喝喝聊聊八卦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也很高興因為認識這群朋友,讓後半年的部隊生活不覺無趣。

Aufwiedersehen,同梯退伍的朋友們,咱們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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