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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gram:
Bach-Busoni: Chorale Prelude “Nun komm’der Heiden Heiland” arr. Wille
Bach: Cantata No.147 “Jesus, joy of man’s desiring” arr. Duck
Brahms: 16 Waltzes Op.39
Rachmaninov: Suite No.1 (Fantasie-tableaux) for 2 pianos in g minor, Op.5
Liszt: Liebestraum Fantasy (from Liebesträume, S541)
Wille: 青春舞曲
Poulenc: Concerto for 2 Pianos in d minor

IMG_5128.JPG
當晚演出的節目單封面

Dr. Wille 跟葉綠娜的雙鋼琴組合成立了30年,早在我出生之前,他們就已經開始演奏生涯,而直到大約七年前,才首次在音樂廳中親身體驗到他們演奏的魅力。雙鋼琴的組合或許在樂壇中不算稀有,又夫婦組成的雙鋼琴演奏團體也不算是空前絕後,但兩個人能夠持續30年,除了在教學崗位上,在演奏舞臺上依舊活躍,似乎就不是很多人有辦法達成的。

聆聽雙鋼琴的演奏,固然演奏家精湛的技巧是成就完美演出的其中要素,但真正讓人期待的是兩人合作無間的默契所塑造出來的音樂。Dr. Wille用德式的冷靜彈奏著鋼琴,動作雖然不大,但這項樂器之王在他的掌握下總是一貫的服服貼貼,而葉老師以她的肢體語言跟鋼琴做互動,或許看來有時有些誇張,但在Wille的相互對照下倒也顯出另一種視覺上的趣味,讓我就直接想起他們兩人之前在愛月電台主持的節目”黑白雙人舞”,雖大致上維持著一靜(Wille)一動(葉)的風格,但偶而出現的稍微爭辯的討論,也讓我們這些聽眾興味盎然。有幾年的時間,每個週末晚間的一小時,就是在他們夫妻的聲音中度過的。

這場30週年的紀念音樂會,Wille親自寫了樂曲解說。有別於傳統的樂曲解說只提到樂曲創作背景及賞析的問題,他還另外說明挑選這些曲目對於他們的意義。音樂會開始從Bach的兩首宗教性濃厚的音樂作品開始,如節目單上所說,希望帶給他們演奏時內心的平和,對於聽眾來說,剛開場讓自己浸沐在Bach的作品中,也是讓心中充滿喜樂與安適,琴聲輕輕緩緩的流瀉出來,又如涓滴般進入自己的耳朵,透過大腦的解讀化作情緒的舒適安詳,雖不以華燦的技巧曲目做開場,但依舊令人印象深刻。

Brahms的16首華爾滋屬於四手聯彈的小品。這套作品的詮釋大約中規中矩,表現出來的氛圍如同18、19世紀歐洲家庭的成員在客廳中彈奏鋼琴,全家和樂融融,或者更像那種小型的藝文沙龍的感覺,親切而沒有距離(不過在音樂廳演奏,實際上的距離除了前幾排外,其餘的都有點遠)。上半場的壓軸是Rachmaninov的組曲,這套組曲曾經他們在新象主辦的國際鋼琴藝術節中演奏過(當然不是全部由他們演出)。兩人的默契在這首曲子的表現上也沒有什麼好挑剔的,不過要是跟下半場Poulenc那首作品相比,那這首作品的演奏就沒有辦法引起我太大的興趣去寫些什麼。

李斯特的愛之夢組曲作為下半場的開場,浪漫的旋律如同色彩粉嫩的泡泡般在空氣中飄蕩,兩人間的對話透過兩架鋼琴,傳達出那愛侶間的喃喃傾訴。而青春舞曲改編自新疆民謠,加上用”預置鋼琴(prepared piano)”的概念,將其中一台鋼琴的琴弦中塞上橡膠、螺絲釘等物品,以改變鋼琴的聲音,製造出有如打擊樂的效果。這首曲子在一開始時,Wille就很搞笑的說,要是待會有怪怪的聲音,那都是葉老師彈的,不是他(實際上Wille才是prepared piano的始作俑者及演奏者)。在後來encore的時候,他們又再度演奏這首曲子,這時候換Prof. 葉吐她先生的槽,說為了做這架預置鋼琴,跑到腳踏車行跟人家要了輪胎圈、螺絲釘有的沒的。由於鋼琴的音色受到重置的影響,高音部變得有點像朦朧的鋼片琴的聲音,而低音部卻好似鼓擊的音響效果,即使只是從簡單的民謠旋律開始,也在這樣的編曲設計下幻化出多彩繽紛的樣貌,忽遠忽近、如實如幻,是一首令人印象深刻的作品,即便之前在他們的音樂會中已經聽過這首作品的演出,但歷久彌新,新鮮感猶存。

Poulenc的雙鋼琴協奏曲在節目單中被稱為是他們的”老戰馬”,從早年參加協奏曲大賽以此曲勇奪大獎,到後來巡迴演出與樂團合作等,以演奏過許多回,對於他們來說有其特殊的地位,也難怪將此曲選作此次演出的壓軸。我相信這首曲子絕對是這場演出中無論是默契搭配、詮釋上最精采的。兩台鋼琴間的銜接總是很綿密的從一台鋼琴轉移到另一台上,在轉移的過程中絲毫不見猶豫。第一樂章中作曲家幾乎把鋼琴當作打擊樂器使用,但震撼的音響效果下隨時可見穿插其中那神來一筆的詼諧戲謔,Dr. Wille跟Prof. 葉對此氣氛的掌握相當漂亮,隨著旋律音型的轉變,情緒也跟著做適切的變化。這個樂章的收放自若讓人驚喜,而第二樂章從極莫札特風的旋律開始,然後變得有點像浪漫派,接著才進入作曲家的風格。這首作品本身就很精采(微密的結構、旋律及風格上的多樣性),加上兩人流暢且信手拈來的詮釋,使得樂曲更充滿火光與生命力,即使Poulenc的作品接觸甚少,但聽過這場演出後,著實教人想要忘記也難。

有好幾首曲子演奏完畢後,Prof. 葉並不是先謝幕,而是跟著觀眾一起鼓掌,把這榮耀獻給她的夫婿Dr. Wille。人說夫妻感情深厚用鶼鰈情深來形容,像這樣在舞台上妻子以自己的老公為傲,與觀眾一起給予他掌聲,其中所含藏的愛意與深厚的情感,大概更是盡在不言中吧!

2009/12/15 1:35am @ A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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